西海岸檢測第二天
啟航港口:嘉義布袋港
研究測點:北港溪出海口、八掌溪出海口
串聯:大航號娛樂漁船
航海日誌:張卉君(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, 執行長)
研究測點:北港溪出海口、八掌溪出海口
串聯:大航號娛樂漁船
航海日誌:張卉君(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, 執行長)
1. am4:30 漸亮的天光
隔了半個月,再次回到島航期間每日摸黑醒來的節奏,行軍一般荷著沈沈的裝備,準時和夥伴們集合、整裝上車,接著一同前往港邊以接力的方式將物資、研究器材、manta網依序上船,出發前清點名單、到海巡報關,再等待海巡弟兄一一確認過身分證件之後,才得以啟航——這些繁複層疊的步驟,幾乎構成了島航期間的每一個清晨,大夥早已磨練出默契,不論在哪個縣市、哪個港口出發,這些共同性都讓我們顯得熟門熟路。
第三階段的島航,預計檢測彰化伸港到嘉義布袋港之間的海域共四個測點,分成兩天進行。由於考量天候的關係,原定第一天先從嘉義布袋出海、第二天再從彰化崙尾灣港出海,調整了順序又提前一天,嘉義變成此次中部檢測的最後一站。今日搭乘的是一位嘉義在地子弟張船長的船:大航號,船隻最大乘客量是十五人。我們和船長約在靠港附近的便利商店會合,然後跟著船長的車轉進了大航號停靠的內港。瞬間映入眼簾是港區內滿佈的蚵架,船長示意我們將車輛停在港邊的補網場裡面:「隨便停沒關係,這裡沒有對外開放。」
出發前我攤開海圖,跟船長確認今天的航線。
預計的檢測點分別是北港溪出海口跟八掌溪出海口,船隻從布袋港出發,因為船隻佈局不同,為了讓研究人員小八和協助的世潔有充分的時間設置工作區域,我們決定船隻先往北開,經過海圖上示意的外傘頂洲之後,從最北端的北港溪出海口開始檢測,預計航行一個多小時,回程再超過布袋港向南行駛到好美里寮外、位於嘉義台南交界的八掌溪出海口,作為最後一個測點,來回預計航程四個小時左右。
2.穿越外傘頂洲的白海豚路線
「外傘頂洲⋯⋯我係兩冬前曾走過,但是恁久沒去了,不知範圍有改變沒有。」老實古意的張船長看著我比劃海圖上那塊外傘頂洲地形,微微細細的眼睛笑得有些靦腆尷尬,對於我想確認航行是需要繞過外傘頂洲才有辦法走,還是現在海圖上的外傘頂洲範圍早已改變,船長沒有把握,所以也無法說得準需要開多久。
「不過⋯⋯我們是可以從這裡切過去,到北港溪出海口,再回來這樣會比較近。」船長在海圖上比劃著,手指放在海圖上標誌著沙洲的位置,預計要航行「穿越」外傘頂洲。「這條路線是兩年前研究白海豚的人告訴我的啦,他們說那是白海豚會經過的路線,不然⋯⋯我也不敢走。」張船長依舊笑得靦腆尷尬,不同於前幾次我曾合(交)作(手)的幾位船長,多半是充滿魄力和自信,帶著「船上當然是船長最大」的強悍,偶而還會批評兩句說某檢測點太危險、某個區域肯定到不了⋯⋯等決斷的態度,這位張船長大概是我們這幾次島航合作的船長中最為溫和淡定的了,幾乎是以一種有求必應的柔軟隨我們要求,問到船長建議哪邊下網、哪邊垃圾聚集較多,船長幾乎都是一句:「看你們啊,攏可以。」讓我反而也有些不習慣。
這下,倒是對於連在地船長也都沒把握的外傘頂洲燃起了興趣。出航後,同行的公視記者小鍾哥也跟我聊起關於外傘頂洲的「傳說」。據說外傘頂洲的範圍和面積逐年在改變,以前在「柯師傅開始紀錄的時代」(約莫十多年前?)外傘頂洲上面是有住戶的,當時沙洲上有幾間高腳屋,還有門牌號碼。「我以前都只在剪接的時候看過以前的畫面,這次終於有機會親眼看看外傘頂洲了。」小鍾哥一臉神往的表情,讓我也跟著期待了起來。
我們守在船長室盯著螢幕,駕駛台上有顯示深度的魚探機、海圖及船隻即時座標,眼看船隻航行的位置已經在海圖上所顯示的外傘頂洲範圍之上了,我們卻還沒在海上看到沙洲的蹤影。「船長⋯⋯我們現在是因為漲潮看不到嗎。」我忍不住發問。「嘸呀,現在是乾潮咧。」船長一面張望著海面,同時在尋找沙洲所在。「我駛近一點看嘜。」船長為了實現我這個沒看過外傘頂洲的「東部聳」心願,再將船隻向內陸的範圍開去,遠遠的看到海面上的氣象塔,小鍾哥指著它說「我記得以前外傘頂洲就在那個塔的前後而已耶!」於是同船的夥伴們紛紛走向船頭張望,約莫再過了十多分鐘,穿過基底已隱沒在水域中的氣象塔,我們終於看見一層金色邊緣的沙洲,在陽光中若隱若現。「看到了!那個就是嗎?」我轉頭望著船長,只見他帶著彌勒佛般的光輝笑容:「對啊,那個就是了啦!真的好久沒來了,以前這裡都是吶!」
就當我們帶著遙望海市蜃樓一樣的目光,靜靜地紀錄下這一天與外傘頂洲的相遇時,船身突然卡了一下,瞬間激烈的震動了起來,我彷彿聽見船底引擎翻攪到泥沙的聲音,接著船身開始微微傾斜,幾秒鐘之間幾乎所有人都靜默了⋯⋯盯著螢幕顯示的水深只有二點多米。「船長你的船吃水多深?」我趕緊問,「一米多」船長講話變得有些小聲,雙手忙著操控方向盤,「但這裡顯示有兩米⋯⋯」我指著漁探機上的深度。「喔⋯⋯那個數字有點故障啦,要對半算。」船長依舊淡定地回答。「什麼?!對半⋯⋯那現在是⋯⋯」這太令我傻眼了。「嗯,對,船底磨到了。」船長一面調整船隻航行的海域,一面說:「這裏就是北港溪出海口了。」所以?「船長你要不要開到水深深一點的地方比較安全?」我還沒從剛剛卡船,船體傾斜的震撼中回神。「看你們啦,這裏哪邊都很淺⋯⋯」話還沒說完,就有一艘旋外機的小艇開到我們的船邊喊著張船長。「你駛到這裡衝啥? 這裏緊淺吶!現在退潮,再不開走船就黏住囉!」
討海人說「船黏住了」,好貼切的形容,在西部的潮汐港特別的景象就是港區裡的船隻每到退潮時就會整個「黏」在泥灘地上,歪歪斜斜地彷彿失去了動力,只有等待潮水滿上來了,透過浮力讓船隻離開底泥,船才恢復挺立生機的模樣。
「他們是我的客人啦!」待小艇採蚵夫婦目送我們離開那片水域,船長笑咪咪地轉頭跟我介紹,又往前開到了深兩米多的海域,才按下GPS確立今天的第一個測點。
3. 最後一網・滿載
我們約莫是在九點半左右抵達八掌溪出海口的。
中部外海一如航行經驗豐富的水下攝影師金磊所說,就是灰濛濛的、綠綠的,地景也因為潮間帶淺灘綿延數里,航行不易靠近,加上空汙及霾害,相對地景顯得又遠又模糊。幸好,今天的氣候晴朗,雖然在返航的途中,已經出現了一些湧浪,但對於經歷過更刺激海況的我們而言,這樣的航行還是在舒服的範疇裡。
出海前我曾經問過船長,在他常航行的海域是否有見過垃圾聚集的潮界?船長告訴我內海看到垃圾的機率比外海多一些,不過我們所說的「潮界線」在中部海域並不明顯,所以船長也沒有把握是否可以在海上找到。
就在船隻即將靠近八掌溪出海口的位置,我們行經了一條漂流物聚集的潮界線,起先是一些細碎的小泡沫,接著看到較多的樹枝、布袋蓮、糾纏的草莖,夾雜著一些大型的漂流垃圾如水桶、塑膠籃、寶特瓶、藥酒瓶等等,慢慢地看到比較細碎的塑膠碎片,我們決定就從這個潮線開始撈,做為今天的第二個檢測點。下網之後,我們同時用相機、DV記錄了這一片較多塑膠微粒聚集的潮界線,十五分鐘後起網,網袋沈甸甸的,撈到了中部海域最大量、最明顯的塑膠微粒樣本。
直到船隻返航至布袋港外海,研究組的小八跟世潔才把manta網內收集到的樣本和垃圾,全數從網子裡淘洗出來。迎接著我們入港的是一望無際、數以千計的蚵棚架,如同我們出港所見的景象一樣震撼。彰化王功、嘉義東石,一直台南安平,周遭沿海都有大量的蚵棚棚架,而蚵養殖產業也成了這些城鎮重要的收入來源,進到小鎮裡觸目所及,幾乎家家戶戶門前都堆滿了一籃一籃採收上來的蚵,婦女們聚集在家門口辛勤地處理蚵殼,以腳踏實地的勞動力換取家庭的溫飽;然而,這些蚵架之間填充的泡綿浮具,卻也成了中西南部海岸最常見的漁具廢棄物。
直到船隻靠岸,我們才放棄了遇見白海豚的妄想。
滿載的海洋廢棄物、密集的流刺網漁法施作、即將開發的風力發電廠區,與白海豚並存在這片離陸地不遠的沿近海域,當船長指著靠近港區的一條浮著泡沫的潮界線說:「這是之前白海豚出現過的地方」,我一面盼望著瞥見白海豚的身影,一面卻又希望牠們找到更適合生存的棲地——航程最終,看見的垃圾比看見的生物還要多,這幾乎已經成為某種宿命或預言了。
隔了半個月,再次回到島航期間每日摸黑醒來的節奏,行軍一般荷著沈沈的裝備,準時和夥伴們集合、整裝上車,接著一同前往港邊以接力的方式將物資、研究器材、manta網依序上船,出發前清點名單、到海巡報關,再等待海巡弟兄一一確認過身分證件之後,才得以啟航——這些繁複層疊的步驟,幾乎構成了島航期間的每一個清晨,大夥早已磨練出默契,不論在哪個縣市、哪個港口出發,這些共同性都讓我們顯得熟門熟路。
第三階段的島航,預計檢測彰化伸港到嘉義布袋港之間的海域共四個測點,分成兩天進行。由於考量天候的關係,原定第一天先從嘉義布袋出海、第二天再從彰化崙尾灣港出海,調整了順序又提前一天,嘉義變成此次中部檢測的最後一站。今日搭乘的是一位嘉義在地子弟張船長的船:大航號,船隻最大乘客量是十五人。我們和船長約在靠港附近的便利商店會合,然後跟著船長的車轉進了大航號停靠的內港。瞬間映入眼簾是港區內滿佈的蚵架,船長示意我們將車輛停在港邊的補網場裡面:「隨便停沒關係,這裡沒有對外開放。」
出發前我攤開海圖,跟船長確認今天的航線。
預計的檢測點分別是北港溪出海口跟八掌溪出海口,船隻從布袋港出發,因為船隻佈局不同,為了讓研究人員小八和協助的世潔有充分的時間設置工作區域,我們決定船隻先往北開,經過海圖上示意的外傘頂洲之後,從最北端的北港溪出海口開始檢測,預計航行一個多小時,回程再超過布袋港向南行駛到好美里寮外、位於嘉義台南交界的八掌溪出海口,作為最後一個測點,來回預計航程四個小時左右。
2.穿越外傘頂洲的白海豚路線
「外傘頂洲⋯⋯我係兩冬前曾走過,但是恁久沒去了,不知範圍有改變沒有。」老實古意的張船長看著我比劃海圖上那塊外傘頂洲地形,微微細細的眼睛笑得有些靦腆尷尬,對於我想確認航行是需要繞過外傘頂洲才有辦法走,還是現在海圖上的外傘頂洲範圍早已改變,船長沒有把握,所以也無法說得準需要開多久。
「不過⋯⋯我們是可以從這裡切過去,到北港溪出海口,再回來這樣會比較近。」船長在海圖上比劃著,手指放在海圖上標誌著沙洲的位置,預計要航行「穿越」外傘頂洲。「這條路線是兩年前研究白海豚的人告訴我的啦,他們說那是白海豚會經過的路線,不然⋯⋯我也不敢走。」張船長依舊笑得靦腆尷尬,不同於前幾次我曾合(交)作(手)的幾位船長,多半是充滿魄力和自信,帶著「船上當然是船長最大」的強悍,偶而還會批評兩句說某檢測點太危險、某個區域肯定到不了⋯⋯等決斷的態度,這位張船長大概是我們這幾次島航合作的船長中最為溫和淡定的了,幾乎是以一種有求必應的柔軟隨我們要求,問到船長建議哪邊下網、哪邊垃圾聚集較多,船長幾乎都是一句:「看你們啊,攏可以。」讓我反而也有些不習慣。
這下,倒是對於連在地船長也都沒把握的外傘頂洲燃起了興趣。出航後,同行的公視記者小鍾哥也跟我聊起關於外傘頂洲的「傳說」。據說外傘頂洲的範圍和面積逐年在改變,以前在「柯師傅開始紀錄的時代」(約莫十多年前?)外傘頂洲上面是有住戶的,當時沙洲上有幾間高腳屋,還有門牌號碼。「我以前都只在剪接的時候看過以前的畫面,這次終於有機會親眼看看外傘頂洲了。」小鍾哥一臉神往的表情,讓我也跟著期待了起來。
我們守在船長室盯著螢幕,駕駛台上有顯示深度的魚探機、海圖及船隻即時座標,眼看船隻航行的位置已經在海圖上所顯示的外傘頂洲範圍之上了,我們卻還沒在海上看到沙洲的蹤影。「船長⋯⋯我們現在是因為漲潮看不到嗎。」我忍不住發問。「嘸呀,現在是乾潮咧。」船長一面張望著海面,同時在尋找沙洲所在。「我駛近一點看嘜。」船長為了實現我這個沒看過外傘頂洲的「東部聳」心願,再將船隻向內陸的範圍開去,遠遠的看到海面上的氣象塔,小鍾哥指著它說「我記得以前外傘頂洲就在那個塔的前後而已耶!」於是同船的夥伴們紛紛走向船頭張望,約莫再過了十多分鐘,穿過基底已隱沒在水域中的氣象塔,我們終於看見一層金色邊緣的沙洲,在陽光中若隱若現。「看到了!那個就是嗎?」我轉頭望著船長,只見他帶著彌勒佛般的光輝笑容:「對啊,那個就是了啦!真的好久沒來了,以前這裡都是吶!」
就當我們帶著遙望海市蜃樓一樣的目光,靜靜地紀錄下這一天與外傘頂洲的相遇時,船身突然卡了一下,瞬間激烈的震動了起來,我彷彿聽見船底引擎翻攪到泥沙的聲音,接著船身開始微微傾斜,幾秒鐘之間幾乎所有人都靜默了⋯⋯盯著螢幕顯示的水深只有二點多米。「船長你的船吃水多深?」我趕緊問,「一米多」船長講話變得有些小聲,雙手忙著操控方向盤,「但這裡顯示有兩米⋯⋯」我指著漁探機上的深度。「喔⋯⋯那個數字有點故障啦,要對半算。」船長依舊淡定地回答。「什麼?!對半⋯⋯那現在是⋯⋯」這太令我傻眼了。「嗯,對,船底磨到了。」船長一面調整船隻航行的海域,一面說:「這裏就是北港溪出海口了。」所以?「船長你要不要開到水深深一點的地方比較安全?」我還沒從剛剛卡船,船體傾斜的震撼中回神。「看你們啦,這裏哪邊都很淺⋯⋯」話還沒說完,就有一艘旋外機的小艇開到我們的船邊喊著張船長。「你駛到這裡衝啥? 這裏緊淺吶!現在退潮,再不開走船就黏住囉!」
討海人說「船黏住了」,好貼切的形容,在西部的潮汐港特別的景象就是港區裡的船隻每到退潮時就會整個「黏」在泥灘地上,歪歪斜斜地彷彿失去了動力,只有等待潮水滿上來了,透過浮力讓船隻離開底泥,船才恢復挺立生機的模樣。
「他們是我的客人啦!」待小艇採蚵夫婦目送我們離開那片水域,船長笑咪咪地轉頭跟我介紹,又往前開到了深兩米多的海域,才按下GPS確立今天的第一個測點。
3. 最後一網・滿載
我們約莫是在九點半左右抵達八掌溪出海口的。
中部外海一如航行經驗豐富的水下攝影師金磊所說,就是灰濛濛的、綠綠的,地景也因為潮間帶淺灘綿延數里,航行不易靠近,加上空汙及霾害,相對地景顯得又遠又模糊。幸好,今天的氣候晴朗,雖然在返航的途中,已經出現了一些湧浪,但對於經歷過更刺激海況的我們而言,這樣的航行還是在舒服的範疇裡。
出海前我曾經問過船長,在他常航行的海域是否有見過垃圾聚集的潮界?船長告訴我內海看到垃圾的機率比外海多一些,不過我們所說的「潮界線」在中部海域並不明顯,所以船長也沒有把握是否可以在海上找到。
就在船隻即將靠近八掌溪出海口的位置,我們行經了一條漂流物聚集的潮界線,起先是一些細碎的小泡沫,接著看到較多的樹枝、布袋蓮、糾纏的草莖,夾雜著一些大型的漂流垃圾如水桶、塑膠籃、寶特瓶、藥酒瓶等等,慢慢地看到比較細碎的塑膠碎片,我們決定就從這個潮線開始撈,做為今天的第二個檢測點。下網之後,我們同時用相機、DV記錄了這一片較多塑膠微粒聚集的潮界線,十五分鐘後起網,網袋沈甸甸的,撈到了中部海域最大量、最明顯的塑膠微粒樣本。
直到船隻返航至布袋港外海,研究組的小八跟世潔才把manta網內收集到的樣本和垃圾,全數從網子裡淘洗出來。迎接著我們入港的是一望無際、數以千計的蚵棚架,如同我們出港所見的景象一樣震撼。彰化王功、嘉義東石,一直台南安平,周遭沿海都有大量的蚵棚棚架,而蚵養殖產業也成了這些城鎮重要的收入來源,進到小鎮裡觸目所及,幾乎家家戶戶門前都堆滿了一籃一籃採收上來的蚵,婦女們聚集在家門口辛勤地處理蚵殼,以腳踏實地的勞動力換取家庭的溫飽;然而,這些蚵架之間填充的泡綿浮具,卻也成了中西南部海岸最常見的漁具廢棄物。
直到船隻靠岸,我們才放棄了遇見白海豚的妄想。
滿載的海洋廢棄物、密集的流刺網漁法施作、即將開發的風力發電廠區,與白海豚並存在這片離陸地不遠的沿近海域,當船長指著靠近港區的一條浮著泡沫的潮界線說:「這是之前白海豚出現過的地方」,我一面盼望著瞥見白海豚的身影,一面卻又希望牠們找到更適合生存的棲地——航程最終,看見的垃圾比看見的生物還要多,這幾乎已經成為某種宿命或預言了。